【喻黄】留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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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此行不过是由于参与捐赠后受邀参加这个慈善晚宴，在B市也并无其他行程。休息一晚后便启程飞回了G市继续回家写歌。黄少天几日后也结束了这段时间的通告，回到喻文州家里已经半夜。
黄少天靠着玄关站了片刻，连日的忙碌着实让他身心怠倦，直到双脚踩上门口的地毯，才有了一丝放松的实感。室内没有开灯，大概是郊外的月光格外皎洁，星星尤为密布，客厅内也不算漆黑，落地窗前洒了一片柔和的光。窗前那架大钢琴前隐约有个人影，大概是听见有人开门进来，那身影动了动，转身望向黄少天。
“少天。”
“我靠喻文州你要吓死人啊！”夜里一片寂静中，这声叫唤更显得如平地惊雷般，黄少天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此时正一下一下抚着胸口，安抚因为应激反应而狂跳的心脏。他摸索着打开了玄关的小灯，换了鞋子走进客厅。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喻文州抱歉得笑笑。
“早结束就早飞回来了呗，多睡一天酒店又没意思。”黄少天边说这边想走去开客厅的灯，走到一半想到喻文州许是特意没开灯也便作罢。
想来自己刚到喻文州家看到这架钢琴时果然没猜错。喻文州真的会在月光下弹琴，只不过现在仅仅是坐在钢琴前，弹琴的样子自己还没能看见。
啧，喻文州果然跟自己想象得一样装|逼。
黄少天接着去客厅接了两杯水，走到钢琴边递给喻文州一杯。
“说起来我还没亲眼看过你弹钢琴，不如今天赏个脸弹一曲？就当为我接风洗尘好了！”黄少天想着最近和喻文州关系接近不少，提起要求来也毫无压力。
“行啊，少天想听什么？”
“嗯我想想，”黄少天还真的认真在脑内的喻文州专属曲库中搜索起来，不过机会难得，他喜欢的歌也不少，一时间难以抉择。
喻文州看黄少天歪着脑袋一脸纠结的表情着实可爱，实在忍不住想笑，随即抬手遮掩了一下笑意。不过抬起的手肘碰到了琴键，当即响起一声突兀的琴音。
黄少天当然没错过喻文州想笑又想遮的举动，喻文州其实犯不着这么拘束，他根本不会觉得有所冒犯好吗！不过黄少天现在被琴音一打断，突然灵光一现——
“就弹你刚刚弹的那首。”黄少天有点得意地看向喻文州，就盼着他问自己怎么知道他有弹过钢琴。
喻文州看他那么期待，自然不负所望。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弹琴？”
“因为你琴盖开着！”如果黄少天有尾巴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翘到天上去了。“怎么样！弹不弹！”
黄少天的眼睛在淡淡的月光下依旧亮晶晶的，好似多日的劳累也不会让那双眼刷上丝毫暗淡。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是喻文州不会褪色的记忆，几年来从未忘记。他现在用这样熠熠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如何拒绝得了。
“这是一部电视剧片尾曲，前几天导演特意来托我写的，今晚刚刚编完曲，就上手在这架琴上顺一遍，少天可是第一个听众。”
喻文州说罢敲响了第一个音，十指流畅地在黑白键之间敲出一段旋律。
虽然喻文州只是穿着素色的家居服，但是黄少天借着月光看到他投入的样子，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优雅的气质。大概这个人穿着破布弹钢琴也不会违和吧。黄少天打算放弃对喻文州“装|逼”腹诽。在他看来，虽然喻文州装|逼，但他实在是太擅长了。
这首歌大约是另有人填词，所以黄少天目前只能听到一段纯音乐。不过哪怕是没有歌词，黄少天也能感受到这首歌的情绪，宛如一个清醒的人仍避无可避地陷入一段单恋，爱得如飞蛾扑火，直白又热烈，哪怕被火舌灼到一身伤痕，也要遮住不被你看见。
因为这不过是场单恋的独角戏，我明白，你不爱我。
“这什么苦情电视剧的片尾曲啊，真是太惨了。”跟我一样惨兮兮的。哎。曲子甫一结束，黄少天就忍不住感慨。
“少天对音乐的感悟力很灵敏，这首歌还没填词也能抓住故事。”喻文州专注地看他，笑容在月色下温柔如水。
黄少天一颗荡漾的春心又忍不住颤了颤。
“那…那当然！我也是专业歌手好不好！不过我只说了一个惨字，你怎么知道我抓住什么故事？”
“从你表情可以感觉到。”
什么嘛，你有这么了解我吗？黄少天喝完一杯水，摆摆手说自己要上楼睡觉。
喻文州起身帮忙提了一箱放在玄关的行李，两人在黄少天的房间门前互道晚安。
房门关闭，如两人之间划了一道三八线。黄少天攥着行李箱的杆子一步未挪。
朋友关系已经是封顶了吗，但我还是想越界啊。
黄少天不是没想过跟喻文州坦白，但是一来他担心好不容易建立的朋友关系就此瓦解，二来更怕此后因尴尬把戏演崩，给喻文州惹来更大的麻烦。其实他决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他一向果敢、坚决，不乏冒险精神，可一旦牵扯到喻文州，就开始优柔寡断。
他也不是没想过另一种圆满的可能，只是他觉得喻文州对谁都那样儿，他再怎么自恋也无法自诩他就是特殊的那一个。
所以只要他不说出口，就还能在月光下听喻文州弹琴，享受喻文州在镜头前款款情深的眼神，即使是假的，那也是只对他一个人的。这样一触即破的泡沫幻想，总好过说穿后一切希望被冰水浇灭的失望。
黄少天休息结束后魏琛马上给他发来新的工作——给某个苦情电视剧唱片尾曲。
黄少天一听那旋律，就知道是喻文州刚写的那首。这下可真赶巧了，一个写歌一个唱歌，到时候又能发个恩爱通稿，这对假情侣实在是稳得很。
黄少天看着歌名顿觉这简直是命运的安排。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明知做戏》*，简明的四字，精确得概括了黄少天现在的心境。
魏琛前段时间跟他提过想让他尝试打开粤语音乐市场。如今他在华语歌坛上也有了稳定的地位，近年来一直有粉丝翻出他早年选秀时唱的粤语歌并表示有生之年想听他的粤语专辑。本来魏琛也正着手于为他寻找制作人，如今正好公司签了喻文州这位在粤语歌坛有半个制作人身份的创作歌手。现下有了需求，又有条件，正好让黄少天试个水。
黄少天毕竟从小在G市长大，很快就熟悉了粤语歌词，这天套上了卫衣就去了录音室。
黄少天录歌一向喜欢轻松的状态，为此他好几次都是穿着睡衣录的歌。
他套上卫衣的帽子，向录音室外的老师打了个手势，双手插着口袋，清清嗓子准备开始。
前奏一响起，黄少天自然而然地想到月色下的喻文州。
温柔如水又似刀，他一面沉溺一面又惊醒。
「请你不要阻我喜欢你
明明是爱但你未说话你扮作闪避
这个沉默冷静的你毫无办法处理
其实我亦怕是错摸心理
总有天会等到好天气
游行示爱大叫着你在某大遍草地
等你无用退避不过仍然害羞的你
还是顾及太不争气 明知做戏」*
明知做戏却又忍不住入戏。
黄少天嗓音里一往无返的热烈与分外清醒的苦涩浓得化不开，与这首歌表达的情绪正好契合，顺利唱完就能一遍过。
但是他看了录音室门口的喻文州。
黄少天无疑是个专业歌手，但他与喻文州对视的一瞬间没法控制自己发出哽声。
“不好意思，”他朝录音室外的老师低头表示歉意，又指了指水杯对着口型，“我喝口水。”
他指尖颤抖着握住水杯，咽下好几口才抑制住涌上喉咙的酸涩。
对视那一眼他就红了眼眶，喻文州那么心思缜密的人，自己好好唱着歌，却跟他一对上眼就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难免会想到那一层。
他现在背对着录音室的门口，开始宽慰自己，也许卫衣的兜帽可以兜住他垮掉的表情，喻文州什么都没发现。
对，他什么都没发现。黄少天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扯出一个假笑，绷着背脊转回身，门口的喻文州已经走了。
这算什么。黄少天紧绷的身体堪堪放松，垂着眼有些自嘲的想，是自己把他吓跑了吧。此前给自己做的思想工作完全付诸东流，他没能继续自欺欺人地劝解自己喻文州什么都没发现，对视时喻文州眼中的错愕哪怕隔着录音室的玻璃板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不必说自己那么明显的兵荒马乱的表情，帽子怎么遮得住。
他肯定发现了，但他走了。
马上离开是什么意思，黄少天觉得已经够明显了。喻文州那么有风度的人都二话不说地走了，仿佛一个直男被好兄弟告白一样地逃了，当真是无法面对自己了。
但是黄少天不能走，不能追上去破罐破摔地问问他再做一番垂死挣扎。
他还要录歌，喻文州写的歌。
稍稍平复后他在录音室又断断续续唱了几遍，总算完成了任务。
走出录音室，早已暮色四合，等助理送他到喻文州家里，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开门后喻文州的别墅还是跟那夜一样的昏暗，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前的月色提供一点光源。不过这次喻文州不在钢琴前。
他觉得他还是得见一见喻文州，反正已经被动剖白了自己，接下来横竖也是一刀，躲进房间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早死早超生，跟他摊开说清楚，再同他保证自己以后尽量错开两个人共处一室的时间，希望不会让他太过困扰。
既然不在楼下，那可能就在三楼的工作室了。
黄少天一步一步踏上楼梯，每走一步心就往下坠一点，离三楼越近，越是怯。
然而总共就那么点楼梯，再拉长战线也不过走了一分多钟。
但是喻文州也不在三楼——工作室的门下的缝隙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透出一行光亮来。
——也不会在房间，路过二楼时主卧开着门，也是黑漆漆的。
他还没回来。
黄少天打算在工作室隔壁的小影厅等他。喻文州最近几乎每晚必经工作室，他在这个房间留了条门缝，接着打开投影仪，好让喻文州路过的时候发觉他在里面。
他还没用过这间影厅，看这里设备也齐全，打算放点影片打发这漫长等候的时间。借由电影转移一点儿注意力总好过自己干等着胡思乱想了。
他拿着遥控器浏览了一遍播放器首页推荐的热门电影，看了一圈也没自己感兴趣的。正随手按着，发现还漏了【猜你喜欢】这个专栏，出现了几场自己演唱会的LIVE。
黄少天一下坐直了，心里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他从来不敢想的答案，只在梦里出现过的答案。
他在界面上翻找出【历史】的选项，发现了几场演唱会LiVE全场录制、综艺节目、晚会节目还有很早以前的比赛视频。
一整排的标题里，都有黄少天三个字。
*原曲 吴雨霏《明知做戏》
*《明知做戏》的歌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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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章少天写得ooc了…（我的少天不可能那么苦情
